【秋风起】十二
程少商教人做事的时候，王姈就站在走廊上望风。到也不是和她关系突飞猛进的原因，只是单纯地觉得她的拳可以再用点劲，尤其挨打的还是最近造谣不止的楼缡。
“王娘子，你快来帮帮我们吧，程少商粗鄙无知，居然敢打人，郡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。”
接到程少商迟疑的目光，王姈慢悠悠地退后几步，冲她摆摆手——
这是你们之间的事，我只是来这看看戏。
裕昌会不会放过程少商，她不知道。可楼缡要是再哔哔赖赖，她就亲自下场了。
手心细碎的伤疤还在，都城的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不少，今日虽然是借了参加裕昌郡主生日宴的由头出来放风，可她的心情委实算不上是好。
什么叫“王娘子仗势欺人，横刀夺爱”？
什么叫“袁公子被逼无奈，委身奸邪”？
什么叫“楼娘子痴情错付，悲苦难解”？
她参加一次宴会，被推倒擦伤手留下疤也就罢了，又莫名其妙把名声赔进去，被人追着这么恶心一番，没有主动出手已经够规矩了，始作俑者居然还指望被她出手相助。
好说不说，你是懂怎么搞笑的。
“王姈，你眼看着我们被欺负还不出声，郡主是不会放过你的，善见公子也看不上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娘。”
啊，对对对，你说的有理。
别人都不知廉耻，就你高风亮节，就你端庄贤淑，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个人。
“程少商，你能不能行？好歹是将门之后，拳挥得软绵绵的，你没吃饭吗？”王姈白眼一翻，抱胸开骂。
“王娘子，不是我力气小，实在是这三人的皮太厚，我打的也很累啊。”
这话说的，女主小可爱还有点委屈。
“旁边就是池子，扔下去。”
“她们会水吗？不会出人命吧？”
程少商说完王姈也愣了一会，这几个人会不会水啊？一个两个总把人往池子里推，总不至于自己是旱鸭子吧？
“王姈，程少商，你们这两个贱人……”
王姈原本还有点犹豫，一听这话，杀人的心都有了。当即撸起袖子冲了过去，拽着楼缡的衣领拖到池边，抬腿就是一脚，还往里边躲了躲，没让水溅到身上。
“我大概没说过，我这人脾气不太好。”她转身对上愣在一旁的楼缡的两个跟班，“我不知道你们听谁使唤，但是裕昌也好，楼缡也罢，我都不怎么畏惧。我把话放在这里，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再让我听到谁乱嚼舌根子，我拔了她的舌头。”
“你们那位左娘子是御史大人之女，有本事，就让她阿父弹劾我阿父教女无方吧。”王姈学着影视剧中的女反派的样子，将豪横无礼扮了个十成十。
没办法，谁让她有老爹罩？谁让她老爹跟皇帝关系好？谁让她老爹现在是个不讲道理的女控？
不服，那你去跟皇帝告状吧，到时候她也撺掇老爹去皇帝面前哭，就看谁哭声大了。
王姈恶狠狠地一个个瞪过去，见场面静了下来，牛逼哄哄地转身就走。一群傻逼，上赶着给人当枪使，挨打也是自找的，该！
“女公子……果真让人出乎意料。”
王姈听到熟悉的声音，都被气笑了。你家黑粉拼命恶心人，你丫不干涉就算了，还看戏看得这么欢快，像话吗？
袁善见看到王姈脸上藏不住的杀气，心虚地偏偏头，没敢看她。
这事是他做的不地道，无论是她之前平白受伤，还是这些日子名声受损，都是受他拖累。方才楼缡污蔑王姈，他是想解释的，可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就目睹她那一番操作，随后也就熄了想助人一臂之力的心。毕竟王娘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欺负不还手的性子，他就怕一不小心再帮了倒忙，落一身埋怨。
只是他从没想到，平时瞧着大气端庄的女娘，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举动。虽说他也看不惯楼缡的作风，但看到这等场面……还真是大快人心啊。
袁善见举扇掩面，嘴角微扬。
“托福，经此一遭，都城怕是再找不出敢舍身娶我的勇士了。”
听着她懊恼的话语，袁善见脚下一个踉跄，差点没摔倒在地上。
这还是他认识的王娘子吗？如此多愁善感，如此瞻前顾后，哪有当日马车上字字珠玑，给他当头一棒的神气？
开什么玩笑？身为东宫武将之首的车骑将军嫡女，当朝皇后娘娘的外甥女，你会怕楼缡？
莫说是她先招惹你，给了你出手的理由。就是你嚣张跋扈，单纯看她不顺眼，揍一顿，只怕楼太傅都会给你找千百个理由脱身。
哪怕是他不想承认，可权势，有时候就是这般好用。
至于嫁不出去的事，就更无需担忧了。回头他请阿母去相看她，反正外头都传二人有情，正好顺水推舟。
虽然袁氏的威望不如从前了，可他立志要成为三公大人，再振家族。
袁氏宗主之子的身份，廷尉府侍郎的官职，不知是否能让车骑将军稍稍松口，允他入门。
袁善见这厢想的认真，王姈看着一动不动好似入定的他却是犯了难。
至于吗老兄？我就说了句可能会嫁不出去就把你吓成这样，话说我又没赖上你，你在怕什么啊？
“女公子说什么？”
“说你怕不是中邪了，在想要不要请个老神仙给你招招魂。”王姈见他回神，也无意耽搁时间，着急忙慌地往宴席上赶。
她和程少商刚把楼缡打了，说不准老王妃此刻已经在兴师问罪了。她们不会来招惹她，程少商可是个好欺负的。虽说男主也来了，但不是多了左姻这个变量嘛，不可轻视聪明人这道理她还是懂的。
“有劳女公子挂心，不必了。”见她行迹匆忙，袁善见按捺住心底的疑惑，提步跟了上去。
走这么急，难道是还有什么仇没报，着急补上？
那他得跟紧了，别让她招惹上不好解决的麻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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